作者：李铭（李水）

小萌，昨日见到你发来的医生检测：你患有断崖式小脑萎缩，并伴有严重的焦虑和抑郁症；还有胃病。我看了头大，已过10多天了，我竟不知如何回复你……我不是医生，对生理治疗一窍不通；却看到一个类似你的社会现象：50%的中老年人，因物质不断丰盈，家庭日趋富贵，对后人的影响，同样是以富为贵。往日的贫穷与艰难，好像已经很遥远；娱乐至上，金钱至上；因害怕贫穷，只让孩子懂享受和幸福，不愿让孩子了解历史及先人的创业艰难；活在追赶富贵，自我安慰“贵”的影子里；有点象鲁迅先生写的阿Q：时常自己骗自己；也并未走进真正“贵族”的行列……

财富的不断积累，让许多家庭的精神与物质出现了倾斜；在不平衡中，出现了千奇百怪状况：许多人钱多的不知如何用，饭桌上常年四碗八碟的，也不觉丰美；衣柜里高档品牌衣服和包包，也不觉的满足；内心的欲望永远在追赶的“路上”；我眼前常浮现你的别墅：在一片不太高的山前，万绿丛中，红黄紫相间的三层小楼，有如大家闺秀，藏在“天外天”，那种若隐若现的美，如同仙女们来王母娘娘的玉树琼阁聚会；走进你的别墅，内中的装修别致、柔和、大气；我在粉柔的大厅里，见到了你慈祥的公婆；见到你两个漂亮的孩子：连续9年，两个孩子德、智、体全面发展，优中之冠，无人能比！我找不出你家里还缺什么；你却老是说：内心空空，没有幸福感；最近几年，又被紧张、抑郁、焦虑控制着；你多次说：你并未得到丈夫及他父母心悦诚服的敬重；他们的脸子如同天上变幻的云，阴晴不定；你象活在虚幻中……

请你思考：你的精神与物质比例是否失调？这是当今人们生活最难把控的焦点。每个家的物质都翻了几倍，甚至十几倍；却忽略了精神文化的跟进。你处在“高贵”的影子里——先前，自我感觉良好；但你周边的人，只认可你的富，并不认可你的“贵”；什么叫“贵”？我理解，他们是时代的真正的强者……

精神梯队的内容，在当今，也在不断综合，不断提高，要求父母须有较好的综合能力和水平，而且必须跟上时代步伐，以防淘汰落伍；孩子们须时刻准备展翅，以备未来飞的更好；我们的家如何融于社会，被认可，或能独领风骚？这些都是当代人绕不开的话题。但有时我也思索：不“贵”又有什么可怕呢？本就是小人物，找到了富一代或者二代，走进了高干家庭，那也只是他们的荣耀，何必让它们牵着呢？

我翻着你童年和少年的照片，你笑的真美，象一片淡黄萌萌的白杨叶子，柔柔的嫩。额前的刘海，如初春杨柳的嫩芽，让人心里有一种萌萌的爱！翻到你青年的照片，你一耀变成了“铁娘子”，肩挑两个大水桶，稳稳的步履；返城进入职场，你又变成了冷峻的指挥者，那些追随你的女孩子，仰视你，围着你转，你们的工作不断创佳绩，上台阶；硕果累累。她们与你一起那甜甜的笑，如沐春风……

你是否记得，返城后我们同在烟台师范，因喜欢《红楼梦》，经常将内中精品诗词背下来，尤喜林黛玉与薛宝钗贾宝玉他们的《咏雪》，我们在海边的沙滩上奔跑着，以半测试的方式刁难对方：

你高喊着：“一夜北风紧”
我紧接着：“开门雪尚飘。”
你眨着美丽的丹凤眼：“入泥怜洁白”，
我端详你桃红雪白脸，悠悠地：“匝地惜琼瑶。”
你走神了，想起了作家琼瑶，我说，“不，这是天地对雪的怜与恭。”
你注视着天边：“斜风仍故故”，
我说：“青梦转聊聊”
你愕然注视我；我急忙牵你的思绪：“何处梅花笛？”
你高兴了：“谁家碧玉箫？”
我赶快逗你：“皑皑轻趁步”，
你仿佛看到了无数的雪片如古代美女，飘飘如仙，来到了你面前；你随后柔柔地：“剪剪舞随腰。”
你又象天女下凡似的舞起来了！我沉吟着，从《红楼梦》这首长诗中跳跃着，吟出对雪最精美的内涵，也是我最喜欢的：“花缘经冷结”，
你马上高声表示了你的婚恋观：“色岂畏霜雕？”
我略带旁观的口气：“诚忘三尺冷”，
你兴致大增，双手高高地举向头顶，向着苍天：“瑞释九重焦。”
我说：“沁梅香可嚼”，
你先是静默，而后欢呼那雪的朦朦醉人：“淋竹醉堪调！”
——我抬头寻向海边稍远的竹林，白桦林，异常兴奋地对你说：“我最喜欢这句，给人以朦胧诗的醉！”你微笑着，还有更美的一一
“无风仍脉脉，
不雨亦潇潇。”
我也随她舞起来了，那天，我们又穿的是粉与白两种颜色的秋衣，我们舞着，很象两只白天鹅，你大笑着，说自己特别喜欢《天鹅舞》，你呼喊着：“欲志今朝乐”，
我拉你的手沿海岸奔跑着，向天空，向大地，向我们的先祖尧舜禹，敬畏着，大声地呼喊着：“凭诗祝舜尧！”
而后，你又与我重复一遍：“凭诗祝舜尧！”
本来不远的海面上，有一大群海鸥，竟被我们的呼喊，吓得呼啦啦向远方飞去！
我问你：“远方有什么？”
你先是说：“没什么，什么都没有。”转而又想，不对：“远方有诗，有我的理想……”

（未完待续）
（作者：李水。现居北京，任中国北京国艺书画院副院长；其写作公众号为《芙蓉之爱》2025年元月9日于国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