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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勤根凭借“人类高质量男性”求偶“人类高质量女性”的视频在7月初风靡各大视频社交平台，引起从明星到网红到素人的全民模仿。然而刚到8月中旬，徐勤根却先后被包括微博、快手、虎牙等平台关闭或禁言了账号。
徐勤根的“网红生命”已经宣告结束了，那些曾经有意无意推动或参与这场审丑流量盛宴的人不会感到尴尬，他们只会闻着流量的味道，去寻找下一个能出圈、能引爆全网的“徐勤根”。
但为何总有人愿意去追捧这些浅薄、低俗、短命的“毒流量”呢？每次一有审丑网红出现，总是重复着这一从爆红到封杀的轮回，这种情况就真的没法改变吗？
从“高质量”到毒流量
8月19日，微博回应徐勤根的V+付费服务已经被关闭，称该账号近日申请开通V+后，平台审核把关不严为其开通了相关功能，随后该用户自己设置了过高的订阅价格。V+服务协议中明确规定，不得通过V+提供的任何产品从事任何非法交易和不合规金融服务。
徐勤根想要开通商业投资粉丝群的揽财之路一时戛然而止。在徐勤根的说法里，他开通这一收费粉丝群，是为了给粉丝提供金融投资方面的咨询，也就是教人赚钱，但事实上，他并没有公开提供过相关从业资格证明。
而且，粉丝群的费用每月2.5万元，半年5万元，一年7.5万元，是谁给了徐勤根开这个价的勇气？大约是多个短视频与社交平台上蜂拥而来的流量以及之前凭借流量快速变现的“前辈“之流。
在快手上，入驻两天即涨粉186万，发布五条视频，播放量两条1000多万，两条2000多万；在虎牙上，直播一周即赚了17000元…… 不止如此，徐勤根还接到了哈尔滨啤酒的广告。
像风一样刮过去的热度与流量，随着他割韭菜的心展露无遗，恐怕是已经到头了。
这样快速到头的不止一个徐勤根，比如2020年被人民日报点名的“浑元意形太极拳掌门人”马保国。
跟徐勤根以“人类高质量男性”的噱头，怪异的言行引人注意类似，马保国的热度也是从以哗众取宠的言行霸榜视频平台鬼畜区开始，到后来参加商演与接拍电影……带有他名字的周边产品在电商平台热销，经典语录“耗子尾汁”被抢注成了商标和公司，愈演愈烈。
马保国很快得到了人民日报“哗众取宠、招摇撞骗、一场闹剧”的评价，一个月左右草草收场，退出了大众视线。
马保国是在B站鬼畜区先火起来再全网娱乐化的。马保国的火，离不开B站UP主们的大量二次创作以及B站官方的有意引流，毕竟正在扩圈扩展用户的B站面临着来自老用户关于B站“变味儿”的质疑。
B站撇清关系也很快。随着人民日报的发文里提到平台，“如果靠哗众取宠就可以风生水起，靠招摇撞骗就能拓展商业版图，这是什么样的价值取向？……推波助澜、炒作放大马保国的一些互联网平台为什么？”B站立马发了公告，“为纠正这一趋势，不给恶意炒作者以可乘之机，B站自即日起将严格限制、审核、管理马保国相关视频内容。”
徐勤根“人类高质量男性”的影响力也是伴随着B站、抖音、快手等平台用户的大量二次创作和挑战模仿而扩大的。
另外，明星吴磊为某化妆品代言广告的微博开屏上，因其贴头皮发型、无内衬穿西装的造型所流露出的油腻感，带#吴磊造型 人类高质量男性#的话题登上了热搜榜，也把“人类高质量男性”带出圈，随后迪丽热巴、刘涛、杨超越先后模仿徐勤根的造型拍照，让徐的热度再上一层。
还有虎牙也看中了徐勤根带动的流量，邀请徐去做直播，并派出社区内的“高质量女主播”与徐勤根连麦互动，满足其寻找“人类高质量女性”的用意，最后虎牙的游戏主播“药水哥”也进入直播间与徐互动。不过这场直播效果一般，结束时人气只有200万左右，收获的评价也多为尴尬、低俗。
四处寻找流量在身的徐勤根们做直播，或与虎牙直播增长放缓有关。
据虎牙2021年第二季度财报，本季度虎牙营收29.6亿元，同比增长9.8%；核心业务直播服务营收为25.792亿元，与2020年同期的25.651亿元相比仅增长0.6%，直播增长主要受益于海外直播业务收入的增长，国内直播增长表现并不理想。因此，虎牙需要找到新的流量来源，哪怕是审丑，但从徐勤根一事来看，虎牙这样依赖于流量生存的平台还是需要寻求更多发展的可能。
审丑并非新鲜事
徐勤根与马保国之类审丑式网红，都是从无人知晓，到出格怪异言行抓人眼球攥得流量在手，再借助各个平台对流量的渴求欲推动热度上升，在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就迅速实现知名度以及相关商机的爆发，又因为跨过某些界限而迅速败落。
审丑并非新鲜事，借此出位的大有人在。
早在21世纪初，互联网刚刚兴起时，芙蓉姐姐就凭借《北大，你是我前世最深最美的痛！》一文以及S型照片在水木清华BBS上走红、出圈、参加演出，赚的盆满钵满。当然，她的走红也有背后网络推手的作用，也就是如今网络营销的前身。
彼时社交网络正是互联网发展的主线，而论坛作为最早的线上社区，聚集了大量需要发泄的网友，一有话题讨论很容易就建起几千层的回帖高楼。
当时，互联网的普及率还没那么高，对互联网这一新兴事物的监管也尚未健全。在野蛮生长的互联网古早时期，网民对于审丑型网红的包容度高，乐于恶搞，使得被嘲讽而走红成为了一种新的可能。
芙蓉姐姐算是通过这条路完成了命运的改变，去年再登上热搜，吸引大众关注的已经是她的“过亿身家”。而另一个比她稍晚出现的凤姐，则在去年的一则直播中大吐苦水，“美国梦其实不好做，人有时活得不如狗”，她的命运，并没有因为当年的热度而完全改变。
整体而言，审丑型网红以及这类低俗性和非理性主导的扭曲的审美心态折射出的正是内心的压抑，这是属于后现代工业社会的娱乐文化现象。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里早早描述出了结局，“有两种方法可以让文化精神枯萎，一种是奥威尔式的——文化成为一个监狱，另一种是赫胥黎式的——文化成为一场滑稽戏”。
伴随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捧红芙蓉姐姐的BBS社区早在2009年就由盛转衰。如今，短视频平台加速了审丑型网红的蹿红，也让他们更快更直接地接触到各种商机，大众也依旧乐于恶搞与模仿审丑型网红，但随着监管理念、技术、手段与方式的发展成熟，审丑流量的生存空间也更小了。
当马保国哗众取宠的言行愈演愈烈，当徐勤根违反微博公约，开起了费用每月2.5万元，半年5万元，一年7.5万元的粉丝群，对社会造成的影响开始向恶劣的方向发展，被封号或禁言也就不令人意外。
在徐勤根的微博账号被禁言后的第二天，央视网发文评论称尽管大多数网友都觉得徐勤根走红有“审丑”之嫌，但依然有平台为他开设专场直播，“这是一种赤裸裸的‘唯流量论英雄’的行为，如果让一个徐勤根变现成功，会有无数个徐勤根闻风而来、逐利起舞；为了追求更大流量，他们会选择更‘油腻’、更猎奇的方式撩拨大家的神经，直至让‘审丑’内卷，伤害公序良俗。”
“互联网包容广阔，一个‘人类高质量男性’油不了整片大海，但造成的模仿效应却能‘污染’部分海域水质，要不要捧他、推他，平台还需从行业生态的层面出发，审慎对待。”
对于互联网平台而言，过去习惯于以流量为KPI导向，对社会影响的考量则常常靠后。但这两年的事实越来越证明，审丑型流量自带风险，不管是平台方还是各网红经纪公司、电商品牌，应当及时转换思路，增强对爆火内容的识别能力，规避审丑流量。
这早已不仅是价值上的衡量，更是利益风险比最大化的要求。
[责任编辑 习益州]
